半生礼记 - 儿时的玩伴

如果将那些平时一起玩耍、在同一所学校就读，并且会互相串门的小朋友定义为“玩伴”，那么我儿时的玩伴其实寥寥无几。但如果放宽标准——只要平时一起玩，哪怕不是同校，或者虽同校却不住在同一区域——这样的玩伴就多得多。

对世界的探索

在我家院子里，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玩伴几乎成了小区里“最大的安全隐患”。我们曾偷偷溜进楼道，挨个打碎灯泡。那个年代的灯泡内部充满气体，一砸碎就“嘭”的一声炸开，听起来像春节放的鞭炮。对我们来说，那是一种极为刺激的快乐体验。不过，一旦被家长发现，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。

我们还经常从家里偷带土豆，或者拔些野草、捡些枯树枝，一本正经地模仿大人“烤土豆”。虽然烤出来的土豆总是外黑内生，我的胃病似乎也是从那时落下的——小时候经常拉肚子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这些行为其实相当危险。

但从孩子的视角来看，这些举动其实是对未知世界的一种探索。如果我们像现在的孩子一样，拥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方式，或许就不会做出这些事了。尽管今天的孩子不再砸灯泡、玩火，他们依然有其他事物需要探索。保持一种安全范围内的探索精神，是非常重要的。

相比之下，学校里的玩伴就规矩多了。因为有老师的管教，课余时间我们会在走廊拍画片、捉迷藏，或者互相打闹。在这种互动中，群体慢慢形成——调皮的孩子聚在一起，文静的孩子聚在一起，男生一群，女生一群。群体之间通常很少交流，甚至当一个男孩和女孩一起玩时，总会引来其他孩子的鄙夷和嘲笑。

也许这就是对群体最早的认知：一旦群体形成，再想融入其他群体，往往不被接受。能在群体中发言的孩子会越来越开放、愿意表达，而在群体中沉默的孩子则越来越习惯跟随别人——大多数孩子属于后者。

儿时的玩伴总会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带给我，而我也会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他们。有的小朋友送给我心爱的小石头，而我会送给他们夹在书中很久、只剩叶脉的落叶，非常好看。这种美好是无价的，如果一定要定义它的价值，那应该是纯洁的友谊。

这些儿时的玩伴是我打开世界的第一道门。通过这道门，我开启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探索，也让我认识了友谊，并形成了影响一生的内在性格。玩伴的选择极其重要，选择什么样的玩伴，往往预示着未来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。